第二百九十章:淮江边再遇伏击_娶个将军太难惹凤白梅寒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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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淮江边再遇伏击

  凤白梅本来也没打算杀柳之昂,毕竟他知道当年水上飘的事,留着有大用处。

  “也罢,既然大师如此说,凤白梅就等着你们相国寺给官府一个交代。”

  她说着话,将擦拭干净的木刀挂在后腰,走到门口时,她回头看向殿中仍旧挂着一张大笑脸的弥勒佛。

  “你在听吗?”凤白梅问。

  弥勒佛仍旧笑吟吟地俯瞰着芸芸众生,未曾应答。

  红衣女子咧出一个与佛同款的笑容,“凤白梅满身杀业,因果自担。若妄累无辜,我定毁你金身砸你庙堂,不叫世间再有一樽佛!”

  她说完,扬长而去。

  老僧阖眼长叹,“阿弥陀佛!”

  他回身同柳三刀说:“柳施主,还请后头厢房歇息,待官府的人来了后再作定夺。”

  柳三刀看看老僧,没理会,只躬身去扶柳之昂,“姑父,咱们回家吧。”

  柳之昂费劲儿地挣开他的手,躺在地上仰天大笑,“人人都说你是个傻子,你就但真是个傻子。这些年我对你好,不过是想讨老爷子的欢心。你三叔是自杀的,和凤白梅没有关系。要真说害死他的人,是皇帝……”

  柳三刀愣了一愣,沉默着,琢磨着他话中的意思。

  老僧道:“神明在上,施主勿要妄语。”

  “哈哈哈哈……”柳之昂失声长笑,看着上方的那一张笑脸,觉得十分讽刺,“你笑什么?你也觉得我很可笑吗?你有什么资格笑我?”

  他的声声质问,换来的只有老僧一声绵长的佛偈。

  她刚出山门,就见到熟悉的身影正手脚并用地往上爬。

  “阿臻?”

  凤臻感觉自己在爬的不是青石道,而是黄泉路;路的尽头也不是相国寺的山门,而是阎王殿。

  他的四肢在打颤,身体的每一个地方都在叫嚣着要休息。但他不敢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那才是真的鬼门关。

  他必须往前跑,只有找到姑姑,才能停下来。

  见他似乎没听到自己的话,凤白梅疾步下阶,一把将人拽了起来。

  “放开我!”凤臻不分青红皂白一阵拳打脚踢。

  “阿臻,是我!”

  凤白梅将凤臻整个抱在怀里,“是姑姑!”

  听到熟悉的声音,凤臻才反应过来,停止了反抗,待看清了那张消瘦的脸,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八爪鱼似的挂在凤白梅身上。

  “姑姑,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以为我这次死定了,再也见不到你,再也见不到母亲,再也见不到寒……”

  想起寒铁衣,哭的稀里哗啦的凤小公子一骨碌从凤白梅身上爬起来,拉着凤白梅往山下跑,“姑姑,寒二有危险,你快去救他!”

  两人找到寒铁衣时,后者正被天机阁弟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围着,眼前并排了一堆黑衣人的尸体。

  “寒二,你没事啊!”

  凤臻别开众人,冲上前一把抱住寒铁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了起来,“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叫谁寒二呢没大没小!”寒铁衣一把将他推开,扯着嘴角道,“我这还没死呢你就开始哭丧!”

  “那不是……当时情况那么着急,那么多黑衣人追着你,我还看到你……”

  “行了,既然没事了就赶紧回去。”

  寒铁衣直接把凤臻后面的话给捂了回去,而后一本正经地对凤白梅说:“小白,凤夫人在绝壁山,老墨已经发现了她的痕迹,救出她的问题不大。但敌人的目标是宣威将军,目前老将军已经率军赶去绝壁山了,我已经知会过他了。”

  凤白梅看看凤臻,再看看寒铁衣,再看看以十三为首的天机阁众弟子,到底还是挂念武烟的安危,只道:“小心点。”便翻身上马而去。

  眼看红鬃烈马越去越远,寒铁衣这才松开凤臻,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你干嘛不让我……”凤臻正待抱怨两句,转眼见寒铁衣瘫坐在地上,满头大汗唇无血色,也吓了一跳,“寒二,你怎么了?”

  寒铁衣看着他,勉强地一笑,“别告诉小白。”

  说完这句话,他便一头栽倒下去。

  凤臻吓了一跳,忙上前扒拉寒铁衣,“寒二你别死啊!你要死了我又得换姑父了!”

  十三忙上前将凤小公子拉开,“阁主的伤口只是简单包扎了一下,需要立刻回城找大夫。”

  凤白梅赶到绝壁山时,整个山已经被京畿营团团围住。

  山脚的将士见红衣女子策马而来,远远地走出八人将上山的路一拦,厉声喝道:“此路不通,绕道!”

  凤白梅不等马停便翻身下来,同时大声应道:“我是凤白梅,你们这里的负责人是谁?”

  “凤将军!”一人分开众将士行了出来,却是京畿南营的章斌。

  凤白梅也不同他客气,“章营长,找到嫂嫂了吗?”

  章斌紧皱双眉,犹豫了片刻,道:“将军随我来。”

  日上中天,阳光从洞开的门里铺进石室,照见满室狼藉,显示这里刚刚经过了一场恶战。

  眉发皆白的老将军席地而坐,他的大刀和头盔随意地丢在一旁,一身战甲满是尘垢,鬓发散乱,神情沮丧。

  看到这幅场景,凤白梅整颗心都揪了起来,颤声唤了一声:“老将军……”

  武德忠抬头看着她,半晌才开口说:“绑匪是义达的妹妹丝萝,她绑走烟儿,是想威胁老夫交出京畿营的控制权。”

  凤白梅艰涩地问:“嫂嫂呢?”

  武德忠缓缓地将视线转向了洞口,明媚的阳光里满是尘雾,洞口外是群山如黛。可在那双苍老的眼里,那里是老虎口野狼窝,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他盯着洞口看了半晌,抬手狠狠地在脸上揉了一把,“烟儿为了我,跳了下去。”

  凤白梅只觉一个晴天霹雳在脑海里炸开,整个人往前踉跄了数步,被杂物绊了一跤,摔倒在地。

  倒地的一瞬间,她立刻爬起冲到洞口。

  七月末,烈日当空,从山谷吹上来的风却是凉的。

  她看着下方万壑千山,看着洞口边沿滑下去的痕迹,泪水模糊了视线。

  一滴泪从眼眶滑落,红衣女子倔强地抹了一把。但她的衣袖上全是凝结的血块和泥污,污渍入眼,泪水更加汹涌。

  凤白梅又擦了几下,发现眼泪越擦越多,眼睛越来越痛,索性便不再惯了,起身在一堆杂物间翻找。

  “绳子……我记得密室中有绳子的!”她疯魔了一般在杂物间翻找着,嘴里念念有词,“嫂嫂不会出事的,她答应过我,一辈子不会离开我的!阿臻从小就没了父亲,他还那么小,嫂嫂怎么舍得丢下他!”

  她念一句,便翻一下,又抹一把眼泪,很快,一张脸便乌漆墨黑的了。

  她翻过了地上的杂物,又去翻架子上的东西……

  武德忠看着她,先是愕然,旋即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凤白梅双手,“这绝壁山下尽是峭壁,莫说是烟儿,就是你我掉下去,也无生还的可能。”

  凤白梅胡乱地挣扎,嘴里念着:“嫂嫂在等我……她一个人,会害怕的!”

  她的手在架子上磕的血淋淋的,血水滑腻,武德忠抓不住,一下子就让她挣脱开了。她继续在架子上翻找着,还真让她找到了一圈绳子。

  凤白梅拖着绳子来到洞口,寻找可以栓绳的地方。

  武德忠看着她忙碌却有条不紊的身影,鼻头一酸,强忍的泪水充盈满眶,哑声喊道:“那绳子已经腐朽,无法承受你的重量!老夫已经失去一个女儿了,小白,你还要老夫失去你吗?想想阿臻,想想凤家……”

  洞口的红衣女子岿然未动,手里拖着那根朽烂严重的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绑在架子上。谷底灌上来的凉风晃荡着绳子,连同那一身血衣也猎猎作响。

  她回头看着站在灰暗中的老将军,下意识地想要笑笑,可她调动了浑身力气,也只是抽动了几下唇角。

  是啊,她还有阿臻,还有凤家!

  “咻”的一声,一抹青蓝的光从山谷底端冉冉升起,在凤白梅眼前绽开一朵灿烂烟花,照进她眼中熠熠生辉。

  “是烟火!是天机阁的烟火!”凤白梅失声道,“世伯,是天机阁的烟火信号,下面还有人活着!嫂嫂还活着!”

  武德忠亦反应过来,高声喝道:“来人,拿绳子,拿云梯……”

  凤家夫人在洛阳城中当街被掳走一事,早已闹得沸沸扬扬,短短半日的功夫,城中各种版本的揣测都有。

  有人说是为情。

  毕竟武家长女也是数一数二的美女,当年在洛阳城中,亦有不少男儿倾心于她,奈何便宜了凤家大公子。可偏偏这凤承策短命,娶妻不到四年便葬身落魂关,留下孤儿寡母。

  原本,以武家的门楣,长女居寡要想改嫁并非难事,那些曾倾心她的男子一度看到了希望,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个十月怀胎的韶华女子,一身素服登上明堂,自请表为节妇,此生此世,皆为武家长女凤家媳!

  她用如此决绝的方法,安了一人心,绝了千人念。

  也有人说是为仇。

  凤、武两家为武将世家,虽不参政,却坐拥兵权,对朝局走向有一定的引导,想要拉拢他们的人何其多,而两家主将多年好友,一个软硬不吃的脾气,自然有人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

  撇开朝中不谈,单就两家缴过的贼匪都不可计数,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潜伏多年伺机报复,也不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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