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医工药不关生死_玉楼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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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医工药不关生死

  如璇玑所想,斯兰食言了。几日过去,他都派传咄吉话说有军务处理,宿在汗王大帐中。外面天色阴沉,又飘起了鹅毛大雪,不过半日,雪便已经有小腿那么深。今年北庭格外多雪,幸好各个家族的牛羊转移妥当,早早到了黑水河边的草场,大概明年又是个丰年。

  桃知为璇玑梳妆打扮,选了件藏青色的云锦长袍,锟银线绣出漫天的蝶恋花,肩上披着一件雪白的狐皮坎肩。乌黑的长发编成许多细碎的三股辫,绾成一个简单的髻,剩下的头发编成一条辫子垂在身后,以同色头纱遮住。八支红玛瑙簪子插在发髻上作为装饰,银底嵌玛瑙华胜贴紧了饱满的额头,长长的玛瑙耳坠垂在肩上,酥酥凉凉的。

  “主子,该喝药了。”王胜端着黑乎乎的汤药走进来,他是那位南齐大夫的徒弟,南齐大夫去年死在从草鼻大君封地回来的路上。途径山谷,不知怎的雪崩了,连人带车马一并埋进了那无名的山谷里,璇玑求斯兰按着南齐规矩,为他立了衣冠。如今剩下王胜为璇玑调理身子,这个徒弟也算是尽心尽力,璇玑往日不爱出门,如今身体转好,偶尔也去随斯兰去帐中与侧妃们说上几句。

  璇玑放下手里的书,她近日迷上了前朝的一本残缺的棋谱,整日里用和阗玉做的棋子自顾自的对弈。斯兰虽然被绊住,但消息还是十分灵通的。知道璇玑有个乐子,总比她每日对着院子发呆来得强得多。

  她拿起银勺,抿了一口,对苦涩的汤药,她早已见怪不怪,斯兰为了让她受孕,什么法子都试过,连北庭先代巫医的法子都被拿了出来,可还是不见好转,反而日益羸弱。王胜的汤药不是最苦,但是最有效果。

  一剂药喝完,璇玑伸出右手,一旁的杏知随即搭了条帕子在璇玑手腕上,她的皓腕上带着只青琅玕的手串,这手串精巧极了,一颗颗雕刻成石榴籽的样子,盘成三圈,几乎可以以假乱真。青琅玕在南齐宫闱并不难得,只是这与生俱来的,颜色深浅不一的纹路着实难得。北方部族鲜少出产青琅玕,曾有大秦王室送来几件珍品作邦交之礼,并说大秦人以为青琅玕只有正妻才能驾驭,意为“妻子幸福”。这几年北庭称霸一方,四方来贺,贡品里斯兰捡着最好的给她挑选,她酷爱西域的各种宝石,斯兰便命匠人们用各种宝石打造首饰。算不上穷奢极欲,但也是惹各个部族出身的后妃眼红。

  “先生在王城待了多少年?可有家室?”璇玑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

  王胜跪着,从来都是低着头,鲜少让璇玑看到他的正脸,他的下颌到脖颈有大块的烫伤留下的疤痕,像是枯树的残枝嵌在他的皮肤里。

  “回主子,奴在王城随师父服侍过两代汗王,奴不知父也不知母,自幼跟着师傅学医,如今已二十五年。”

  璇玑点点头,一副明白了的样子,抿了口热热的雀舌茶,消去口中的苦涩,“你自幼在北庭,关内话倒是说的流利。”

  “杏知,赏王大夫十两金子,算是谢谢大夫为我看诊。”

  王胜狠狠地磕了个头,“奴不敢当。奴为汗王与大阏氏看诊,是医者分内事。”

  斯兰踱步进来时,未让人通禀,进来便一眼看见往日给璇玑调理身子的那个年轻大夫跪在地上,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这是怎么?良药苦口,迦陵频伽也不值得对大夫动怒。”斯兰满含戏谑的语气,璇玑起身,还未施礼,便被斯兰挽住手,抱在怀里。他转而用北庭话朝王胜道:“大阏氏身子如何?抬起头回话。”

  王胜起身,年轻人眉目清秀,深目高鼻并不明显,竟是对鸳鸯眼,一只是黑色,一直是湖绿。

  “主子脉象安稳,心中郁结渐消,再吃几副药,奴再为主子开养补的方子,不出一年,方可大安。”王胜说的是北庭话,璇玑佯装不关心的样子,低头搅着衣袖,用关内话道:“不过是赐十两金子,又不是要他的命。”

  斯兰不禁笑笑,让王胜去领赏,遣了所有服侍的人出去,不许进来。

  “汗王今日不用忙军务吗?竞白日里得了空来妾这里。”她说着并不流利的北庭话,故意疏远,自称为“妾”,语气酸酸的惹得斯兰开怀大笑,低头轻吻上她的侧脸,“迦陵频伽这是撵本汗走啊,可是还生气?”

  璇玑剜了他一眼,一双杏眼中风情万种,起身挣脱他,“汗王军务为重,还是快回大帐吧。那里的软玉温香,比迦陵频伽更会讨汗王欢心。”她说着便要转身离开,她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撼动斯兰这样马背上长大的武士,被斯兰从背后轻轻一拉手腕,压在身下的青玉小榻上。

  “那些女人捆在一起都不如你一个有趣。”斯兰说着,粗鲁地扯开璇玑的前襟,深吸了几口璇玑身上的香气,“本汗没有碰她们,不信你验验。”他牵着璇玑的手,看着璇玑的脸红得像是个熟透了的蜜桃。

  窗外雪光格外明亮,从糊窗的明纸透进来。娇小的女子衣衫半解,映衬得肌肤似雪,似是有意压制,发出夜猫般的叫声,格外勾人。斯兰衣衫完整,两人坐着,他像是一只狼品尝猎物一样,舔着璇玑肩头的图腾。

  “汗王。”璇玑用关内话娇滴滴地求着斯兰,斯兰平日里不喜欢她说关内话,可床笫之间听她说关内话却格外来劲,有一种征服的快感。

  斯兰笑着,宽厚的胸膛抖动着,抬头在璇玑耳旁说了几句荤话,璇玑顺着斯兰的视线,扭头看着方几上的棋子随他一起抖动,更是羞得无地自容,眼泪不由得在眼眶里打转。

  斯兰正在兴头上,看着美人泪珠摇摇欲坠,心里暗道不好。明知她出身南齐,打小被教女子矜持自守的门门道道。她初嫁时,每次想做些过分的,她都要她红着脸推拒。可今日不怎的,就是想欺负她。

  璇玑温热的泪珠滴在斯兰胸膛上,开始闷声抽噎。斯兰不禁倒吸凉气,用指腹的老茧摩挲着她的小腿,“可是要谋杀亲夫!我不说了便是,你哭什么。”

  璇玑听他这样说,泪珠更是簌簌往下掉,斯兰沉声道:“怎么还哭!”璇玑在他怀里瑟缩了一下,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凶的语气,只得将璇玑的脸按到自己胸前安慰,“不该凶你。以后不这样说便是了。你别哭了,哭起来不好看。”

  斯兰是先代汗王长子,母氏是北庭第二大家族斛拔奚氏王姬,自幼便是储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时低声下气过,更何况是对个小小女子。

  璇玑脑中回旋着那无解的棋局,不禁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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