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你心里怎么没点数？
吃完早饭，雪衣就和苏言乘坐马车出了门，留下林飞尘一人在客栈。
苏言对林飞尘的存在基本无视，雪衣满眼又都是苏言，这让林飞尘有些无奈，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极其尴尬。
来到潘府，两人下了马车，苏言将一块刻有“知春秋”的令牌交给看门的下人进去通报，不多时，潘虎亲自出来迎接。
他虽看上去没有异常，但仔细看去，脖子上多了一道红印，类似于指甲挠出的痕迹。
这一细微发现让雪衣的心揪了起来，她想到了盛云姝。
潘虎对苏言的态度非常恭敬，处处恭维，对他来说，苏言比皇城那位大人物还要具有威慑力。
雪衣则趁着潘虎没有注意自己悄悄溜到了西厢房，准备看看盛云姝怎么样了。
结果没有见到人，只有一个小丫鬟在房里，此刻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雪衣探了探，发现她只是晕过去了，没有大碍。
之前潘金贵说，盛云姝身边有个叫小桃的丫鬟伺候，应该就是此人了。
“醒醒！”雪衣轻轻拍打着小桃的脸颊。
过了会儿，小桃醒了过来，刚睁开眼，她就蜷缩在一起，抱头惊恐叫道：“别杀我，别杀我！奴婢知道错了。”
雪衣柔声安慰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见到盛云姝？”
“盛云姝……是盛姑娘？”小桃见她面目和善，回忆了起来，慌张说道：“盛姑娘她被将军带走了，我想要拦着，将军还说要杀了我……”
“什么？她被带去哪里了？”雪衣急忙追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桃嗫嚅着，神色惊慌，看样子是一时半会儿没法平静下来了。
雪衣离开西厢房，在正厅找到苏言，苏言正和潘虎喝着茶。
她心中焦虑，思来想去该如何告诉苏言这个消息，却见潘虎频频向苏言致歉：“那日我有要事，行事匆忙，苏楼主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看到她进来，潘虎脸色一沉，显然对于雪衣在自己家乱跑的行径非常反感，又碍于苏言在场，不得不压抑心中的怒火。
看到他这么卑微，雪衣嚣张了起来，有苏言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走到苏言身后，雪衣俯身对他讲了下盛云姝的境况，苏言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变化。
潘虎思绪万千，不知道雪衣给苏言说了什么消息。
先前在街上，他的马差点踩死雪衣和盛云姝，现在知春秋的人来向他讨要说法，他只能苦逼的道歉，祈求原谅。
知春秋这个庞然大物他根本就惹不起。
“潘将军，听说左茗晏的徒弟盛云姝在你这里？”苏言放下茶盏，悠悠说道。
提起盛云姝，潘虎瞬间变了脸色。
知道方才雪衣告诉了苏言此事，他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而对苏言赔笑，“苏楼主，这是我儿子金贵的事情，他请神医来给他朋友疗伤，神医抽不开身，就让盛姑娘过来了……”
“盛云姝她人呢？”
“这……”潘虎心虚的厉害，结巴说道：“她出去了……”
苏言将手放在桌上轻轻敲了敲，他看向潘虎，“潘将军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在这兜圈子当真是无趣，你我心知肚明的事，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潘虎眼角抽搐，笑道：“呵呵……苏楼主说的是，我这就让人去把盛姑娘找来。”
他对身边的下人招了招手，那人凑了过去，两人耳语一番，下人离开了。
等了好一会儿，雪衣终于看到了盛云姝。
两人相见，皆是惊喜。
盛云姝看到潘虎，却是神情复杂，眉眼间充满愤怒。
“你怎么样？”雪衣拉着盛云姝的手关切问道。
盛云姝笑道：“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怎么样了，”雪衣把盛云姝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方才我去你之前住的地方，小桃跟我说，潘虎把你带走了，他把你怎么样了？”
“还好你来得及时，再晚一步，我就……”盛云姝眼里含着泪花，说不出话来。
雪衣心中徒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忙问道：“潘虎欺负你了？”
盛云姝点了点头，却没说是什么事情，这让雪衣犹如百爪挠心。
她看向苏言，两人对视一眼，苏言只一眼便看出端倪。
他的目光落在潘虎身上，说道：“潘将军在这灵江城生活多年，城东百姓生活困苦，每年都会饿死几百人，潘将军应是知晓吧？”
“这是自然。”潘虎点头，等待下文。
“潘将军身为一国将军，自然心系百姓，不若这样，潘将军赈济百姓十年，为国贡献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苏言话音落下，潘虎顿时怒急攻心，猛地一抬手，欲拍桌子，但看到苏言那张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脸时恢复了神智。
城东百姓约两千人，赈济布施一年得花销一千多两银子，十年就要上万两银子，房子破了还得修补，不然冬天定是要冻死人的，加上杂七杂八，这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潘虎一年俸禄三千两，勾结官员鱼肉百姓一年能得上万两银子，活得非常滋润，现在又要还回去，还好只是难受一年而已……
他强压下心中的烦闷，欲讨价还价，笑道：“城东百姓那么多，我这将军府人手也不少，都需要养着，实在没有那么多钱财去赈济百姓十年啊，苏楼主换个要求吧……”
苏言点着头，慢悠悠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便换个，你曾经伤害了多少无辜百姓，就从你身上割多少块肉，你选一个吧。”
丢下这个选择题，苏言悠闲喝起了茶。
潘虎听得心惊胆战，哭丧着脸说道：“苏楼主，这……不可啊！我是青渊国的将军，要是受伤上不了战场，怎么守卫国土？！”
苏言轻笑一声，嘲讽道：“潘将军，你忘了你只上过一次战场，还是逃回来的？你怎么心里就没点数呢？而且，青渊国还有四个将军，他们要是不行，本楼主也可以上战场，不劳潘将军费心，选吧！”
潘虎噎住了，他脸上涨得通红。
当年他怕死做了逃兵，此事只有苏言知道，把柄被苏言握在手中，他只能乖乖听话。
他确实还想找借口，总不能真就背负那么大的损失，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还不选，估计苏言就要替他选了。
这可是江湖中的大魔头，身手超凡，财可通天，无人敢惹！
思量一番，潘虎做出了选择：“我……自然是忧心百姓，百姓是社稷之根本，就算我吃不上饭，也得让百姓吃饱，城东那些穷困百姓就交给我吧，这十年我绝不会让他们饿死！”
潘虎识相，苏言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当然知道潘虎的财力，心下计算一番，继续说道：“灵江边上的庙宇年久失修，希望潘将军多多上心。”
“好好，知道了。”潘虎点着头答应。
“灵江城这些年发展不算太好，究其原因，是与周边城池的贸易往来较为困难，我希望你能出资多修几条道路，此举大有功德，对你的名声也好。”
潘虎：“……”
他就知道苏言没可能那么轻易就放过自己，果然……
修路那可是需要一堆白花花的银子，苏言盯着他，他就不能再去鱼肉百姓，压榨银两，只能动用自己以前存下来的私房钱去做这些事情。
至少十年，他都没法吃山珍海味了，就连逛窑子也掏不出钱来！
潘虎脸色铁青，悔不当初，他要是平时低调些，哪里会与苏言打交道啊！
都是因为这个雪衣！
若不是她，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损失！
那么大一条路，偏偏就她和盛云姝站在路中间，怎么就不是别人？
潘虎瞥了眼雪衣，眼底直冒火，欲除之而后快。
但她是知春秋的人，不能随便动手……
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潘虎对苏言笑道：“苏楼主说的是，我定会不遗余力，完成苏楼主的要求。”
“嗯，那便好，”苏言点了下头，又说道：“还有一事，盛云姝姑娘给你儿子的朋友疗伤，我希望你不要动什么不必要的心思，不然的话，我只能再次亲自登门拜访，问清缘由了。”
“是是是，苏楼主放心，我定会善待盛姑娘。”潘虎知道苏言是在敲打自己，别招惹盛云姝。
他也不想让苏言再来了，这次来，他得十年勒紧裤腰带了，哪敢让他再来。
“再无他事，告辞了。”
苏言起身就要离开，潘虎客套挽留道：“这时辰也不早了，苏楼主吃个午饭再走吧。”
心知潘虎习惯性结交，苏言闻言侧头讥讽一笑：“你还有钱请本楼主吃饭？”
“额……”潘虎被他问懵了，就苏言这个身价，真要正正经经去临仙楼请客吃饭，那他肯定是请不起的。
而且刚刚才被苏言敲了一大笔，哪有闲钱请客吃饭啊！
但他心里并不记恨苏言，大抵是这些钱没有进苏言的口袋。
苏言说的也没错，做好事对他的名声确实极好，以后再鱼肉百姓起来也方便！
有一说一，他就是个贪财好色的人，哪怕遇到苏言让他的钱包大出血，他也是狗改不了吃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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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言对林飞尘的存在基本无视，雪衣满眼又都是苏言，这让林飞尘有些无奈，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极其尴尬。
来到潘府，两人下了马车，苏言将一块刻有“知春秋”的令牌交给看门的下人进去通报，不多时，潘虎亲自出来迎接。
他虽看上去没有异常，但仔细看去，脖子上多了一道红印，类似于指甲挠出的痕迹。
这一细微发现让雪衣的心揪了起来，她想到了盛云姝。
潘虎对苏言的态度非常恭敬，处处恭维，对他来说，苏言比皇城那位大人物还要具有威慑力。
雪衣则趁着潘虎没有注意自己悄悄溜到了西厢房，准备看看盛云姝怎么样了。
结果没有见到人，只有一个小丫鬟在房里，此刻躺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雪衣探了探，发现她只是晕过去了，没有大碍。
之前潘金贵说，盛云姝身边有个叫小桃的丫鬟伺候，应该就是此人了。
“醒醒！”雪衣轻轻拍打着小桃的脸颊。
过了会儿，小桃醒了过来，刚睁开眼，她就蜷缩在一起，抱头惊恐叫道：“别杀我，别杀我！奴婢知道错了。”
雪衣柔声安慰道：“我不会伤害你的，发生了什么？你有没有见到盛云姝？”
“盛云姝……是盛姑娘？”小桃见她面目和善，回忆了起来，慌张说道：“盛姑娘她被将军带走了，我想要拦着，将军还说要杀了我……”
“什么？她被带去哪里了？”雪衣急忙追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小桃嗫嚅着，神色惊慌，看样子是一时半会儿没法平静下来了。
雪衣离开西厢房，在正厅找到苏言，苏言正和潘虎喝着茶。
她心中焦虑，思来想去该如何告诉苏言这个消息，却见潘虎频频向苏言致歉：“那日我有要事，行事匆忙，苏楼主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看到她进来，潘虎脸色一沉，显然对于雪衣在自己家乱跑的行径非常反感，又碍于苏言在场，不得不压抑心中的怒火。
看到他这么卑微，雪衣嚣张了起来，有苏言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
走到苏言身后，雪衣俯身对他讲了下盛云姝的境况，苏言只是点了点头，脸上没有变化。
潘虎思绪万千，不知道雪衣给苏言说了什么消息。
先前在街上，他的马差点踩死雪衣和盛云姝，现在知春秋的人来向他讨要说法，他只能苦逼的道歉，祈求原谅。
知春秋这个庞然大物他根本就惹不起。
“潘将军，听说左茗晏的徒弟盛云姝在你这里？”苏言放下茶盏，悠悠说道。
提起盛云姝，潘虎瞬间变了脸色。
知道方才雪衣告诉了苏言此事，他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而对苏言赔笑，“苏楼主，这是我儿子金贵的事情，他请神医来给他朋友疗伤，神医抽不开身，就让盛姑娘过来了……”
“盛云姝她人呢？”
“这……”潘虎心虚的厉害，结巴说道：“她出去了……”
苏言将手放在桌上轻轻敲了敲，他看向潘虎，“潘将军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在这兜圈子当真是无趣，你我心知肚明的事，就不要藏着掖着了。”
潘虎眼角抽搐，笑道：“呵呵……苏楼主说的是，我这就让人去把盛姑娘找来。”
他对身边的下人招了招手，那人凑了过去，两人耳语一番，下人离开了。
等了好一会儿，雪衣终于看到了盛云姝。
两人相见，皆是惊喜。
盛云姝看到潘虎，却是神情复杂，眉眼间充满愤怒。
“你怎么样？”雪衣拉着盛云姝的手关切问道。
盛云姝笑道：“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怎么样了，”雪衣把盛云姝拉到一边，小声问道：“方才我去你之前住的地方，小桃跟我说，潘虎把你带走了，他把你怎么样了？”
“还好你来得及时，再晚一步，我就……”盛云姝眼里含着泪花，说不出话来。
雪衣心中徒然生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忙问道：“潘虎欺负你了？”
盛云姝点了点头，却没说是什么事情，这让雪衣犹如百爪挠心。
她看向苏言，两人对视一眼，苏言只一眼便看出端倪。
他的目光落在潘虎身上，说道：“潘将军在这灵江城生活多年，城东百姓生活困苦，每年都会饿死几百人，潘将军应是知晓吧？”
“这是自然。”潘虎点头，等待下文。
“潘将军身为一国将军，自然心系百姓，不若这样，潘将军赈济百姓十年，为国贡献一份自己的绵薄之力。”
苏言话音落下，潘虎顿时怒急攻心，猛地一抬手，欲拍桌子，但看到苏言那张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脸时恢复了神智。
城东百姓约两千人，赈济布施一年得花销一千多两银子，十年就要上万两银子，房子破了还得修补，不然冬天定是要冻死人的，加上杂七杂八，这是一笔极大的开销！
潘虎一年俸禄三千两，勾结官员鱼肉百姓一年能得上万两银子，活得非常滋润，现在又要还回去，还好只是难受一年而已……
他强压下心中的烦闷，欲讨价还价，笑道：“城东百姓那么多，我这将军府人手也不少，都需要养着，实在没有那么多钱财去赈济百姓十年啊，苏楼主换个要求吧……”
苏言点着头，慢悠悠说道：“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便换个，你曾经伤害了多少无辜百姓，就从你身上割多少块肉，你选一个吧。”
丢下这个选择题，苏言悠闲喝起了茶。
潘虎听得心惊胆战，哭丧着脸说道：“苏楼主，这……不可啊！我是青渊国的将军，要是受伤上不了战场，怎么守卫国土？！”
苏言轻笑一声，嘲讽道：“潘将军，你忘了你只上过一次战场，还是逃回来的？你怎么心里就没点数呢？而且，青渊国还有四个将军，他们要是不行，本楼主也可以上战场，不劳潘将军费心，选吧！”
潘虎噎住了，他脸上涨得通红。
当年他怕死做了逃兵，此事只有苏言知道，把柄被苏言握在手中，他只能乖乖听话。
他确实还想找借口，总不能真就背负那么大的损失，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还不选，估计苏言就要替他选了。
这可是江湖中的大魔头，身手超凡，财可通天，无人敢惹！
思量一番，潘虎做出了选择：“我……自然是忧心百姓，百姓是社稷之根本，就算我吃不上饭，也得让百姓吃饱，城东那些穷困百姓就交给我吧，这十年我绝不会让他们饿死！”
潘虎识相，苏言还是比较满意的，他当然知道潘虎的财力，心下计算一番，继续说道：“灵江边上的庙宇年久失修，希望潘将军多多上心。”
“好好，知道了。”潘虎点着头答应。
“灵江城这些年发展不算太好，究其原因，是与周边城池的贸易往来较为困难，我希望你能出资多修几条道路，此举大有功德，对你的名声也好。”
潘虎：“……”
他就知道苏言没可能那么轻易就放过自己，果然……
修路那可是需要一堆白花花的银子，苏言盯着他，他就不能再去鱼肉百姓，压榨银两，只能动用自己以前存下来的私房钱去做这些事情。
至少十年，他都没法吃山珍海味了，就连逛窑子也掏不出钱来！
潘虎脸色铁青，悔不当初，他要是平时低调些，哪里会与苏言打交道啊！
都是因为这个雪衣！
若不是她，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损失！
那么大一条路，偏偏就她和盛云姝站在路中间，怎么就不是别人？
潘虎瞥了眼雪衣，眼底直冒火，欲除之而后快。
但她是知春秋的人，不能随便动手……
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潘虎对苏言笑道：“苏楼主说的是，我定会不遗余力，完成苏楼主的要求。”
“嗯，那便好，”苏言点了下头，又说道：“还有一事，盛云姝姑娘给你儿子的朋友疗伤，我希望你不要动什么不必要的心思，不然的话，我只能再次亲自登门拜访，问清缘由了。”
“是是是，苏楼主放心，我定会善待盛姑娘。”潘虎知道苏言是在敲打自己，别招惹盛云姝。
他也不想让苏言再来了，这次来，他得十年勒紧裤腰带了，哪敢让他再来。
“再无他事，告辞了。”
苏言起身就要离开，潘虎客套挽留道：“这时辰也不早了，苏楼主吃个午饭再走吧。”
心知潘虎习惯性结交，苏言闻言侧头讥讽一笑：“你还有钱请本楼主吃饭？”
“额……”潘虎被他问懵了，就苏言这个身价，真要正正经经去临仙楼请客吃饭，那他肯定是请不起的。
而且刚刚才被苏言敲了一大笔，哪有闲钱请客吃饭啊！
但他心里并不记恨苏言，大抵是这些钱没有进苏言的口袋。
苏言说的也没错，做好事对他的名声确实极好，以后再鱼肉百姓起来也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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