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小怪物-柒-
虽然已经将小乌龟，啊不，是阿寿送给了对方，但伊织本着日本人极尽繁文缛节的习惯，准备给它装饰一下。
从男孩那里再次要过来小乌龟，伊织从手腕挂着的巾着袋里抽出一根黄色与黑色相渗的组纽。
她拿组纽对着一直不肯伸头的乌龟绕了几圈，注意没有圈住它四肢活动的部位，最后在龟壳的正面打了一个蝴蝶结，再递给了五条悟。
接过黄色黑色灰褐色交缠在一起色系极为辣眼睛的乌龟，五条悟没忍住：“真丑。”
已经习惯他说话方式的伊织一边系紧手袋一边道：“多担待啦，但是现在不要把它拆掉哦，等回去才可以拆。”想了想觉得不够，又补充一句，“而且也不能把组纽丢掉，不喜欢的话回去后再还给我。”
只说了一句结果反过来被叮嘱了的男孩捏着乌龟撇撇嘴。
然后他看到伊织转过身对着拿乌龟的地方双手合十拜了拜。
“这是干什么。”
伊织做完将臂弯滑落的零食袋提了提，又去拿了存放在门口伞架里的晴雨伞，将伞递给了对方，示意他撑着。
等他接过了之后才回答刚刚的问题。
“是还礼哦。”
五条悟哈了一声，意思是不明白。
伊织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没发现我没付钱吗？龟酱是我直接拿的。”
说着，伊织不禁盘算起原本计划行程剩下的两项——找医疗辅助师和联系男孩的家人，不过......
她转过头看了看身边安静垂眸的小少年，得看他的意愿，先处理哪一个。
于是和男孩一说，换来的是五条悟直截了当的变相拒绝。
“回去了。”男孩像颠球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抛着捆起来的乌龟。
伊织睁了一下眼，表示惊讶：“哎？！”
如果不是不方便，她甚至又想比一个x的手势对着男孩。
五条悟瞧了她一眼又收回去：“哎什么。”他没有说原因，而是跳回了之前的话题，“解释一下，为什么可以直接拿，你也不是‘买东西不付钱直接拿走’的人。”
伊织鼓了鼓腮帮：“话题跳的好快哦......”
五条悟递了一个“到底是谁话题跳的快啊”的眼神过来。
“这样吧！”伊织竖起手指，像是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不如还是和之前一样，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同时，她探出头看了看伞外的天。
出门时候的晨曦初光到现在已经是彻底的露出全貌，太阳完全出来了。
时节虽过了立秋，但气候又被称之为“残暑”，所以。
感受着比起来时要热上不少的温度，伊织觉得最好是在午饭之前带着男孩办理完剩下的事。
伊织用商量的口吻说着话，语气轻得又近似喃喃自语：“既然悟君不选，那先去镇公所的警署......唔，像你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碰到，也不知道去哪一个部门求助，算啦，去了之后再说吧。”
语毕，她点了点脸颊，漾着笑看向他：“怎么样？”
五条悟：“......”
完全，不怎么样。
他无法理解她是怎样能够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和态度在那里自顾自地替他做着决定。
而且，这好像是第三次了。
男孩不禁沉思起来，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她有着喜欢像讲故事一样陈述着事情的习惯。
无论有没有勾起他的兴趣，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这家伙......
最后都只讲了一半，然后话题偏到了完全不相干的地方去了。
“所以，问我‘怎么样’完全没有意义。”
走在据说是前往小镇警署的路上，打着伞，阴影落了半张脸的男孩冷淡地陈述着。
伊织轻车熟路地回道：“如果悟君选了任何一个，都会变得有意义。”
五条悟：“......快说。”
“嗨～嗨～”伊织微微晃了晃身体，“你也看到了摆在超市外面的那些架子了吧。”
她顿了顿，大约有十几秒，发现没人接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后，心里嘀咕了一下对方没有一点聊天精神后，只能自己继续。
“那其实是超市的经营者高桥一家特地为镇民们免费提供观赏品而设置的。诚子姐，也就是高桥一家并不是糸守本地人，据说是关系关西地方神户人，是阪神大地震后搬到这里来的，但是......”
伊织缓了缓语气，她没有略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大概是背井离乡之人对家乡的纪念吧，高桥叔叔在糸守安顿下来后，又想为家乡做些什么......到最后，如你所见，在自己经营的超市外开辟了这样一个的特殊区域。”
“镇上的人如果看中了喜欢的花草或者其他什么观赏品，可以直接拿走，与此同时，约定俗成地，他希望每一个拿走观赏品的人能够有和他一样的心情，悼念在阪神大地震中受到伤害的人。”
伊织：“算是一种安慰吧。”
“安慰？”在她说完后，男孩平静地复述了一遍，因为语气太平淡，会让人产生轻视的错觉。
五条悟：“希望他人和自己有一样的心情，怎么可能。”
他用否定的话评论着这件事。
伊织愣了一下，她不由地唔了一声，也不知是肯定还是反对他的那一句，或许是更像是在思考着，过了一会儿后，似乎是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才慢慢说出她自己的想法：“我也觉得。”
听到后的五条悟奇怪地瞟了她一眼。
感受到目光的伊织：“这么看我做什么？”
五条悟：“笨蛋也会思考，真让人惊讶。”
已经习惯他说话方式的伊织不忿：“喂。”
接着又听到他慢吞吞地吐露出一句：“因为你表现的好像这个世界上人对着人都是一张笑脸，只剩下好人好事。”
五条悟：“你不是就喜欢这样的吗。”然后，他又用几秒钟的时间想到了更准确的形容词，“和童话故事一样。”
小孩子吗？五条悟目光再度划过身边的少女，喜欢那些编造出来的美好，而且童话中也有不好的故事。
他的视线一寸寸掠过，从她披散的黑发到柔和文静的侧脸，女孩的外表与这个世界上同龄的女孩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却又确实存在着那么一些特殊的地方。
啊，这人也就是......身高和年龄上比他多了那么一点。
男孩转念又想，不过也就这样特殊了，在思想成熟方面，他可是她的好多好多倍。
这么一想，骄傲的小少年顿时舒坦了。
于是，在心里对一直存在从未消失过对身高差异的小怨念莫名地暂时平复。
另一边，觉得他形容的好像哪里不对的伊织接着说道：“喜欢美好的东西，不对吗？”
“与对错无关，我们「看到的」不一样。”男孩用看破一切的口吻说着，“普通人通过言语，外表，行为去判断是非对错，真假美好。趋利避害与趋向愉悦自我的本质会蒙蔽双眼，让他们更愿意相信表象，无法判断表现下的真实。”
“人对着人展露出笑容，说着祝福的话语。而那些东西之下是怎样，美好？丑陋？”
五条悟看了一眼伊织，忽然说道：“你一直在对人笑。”
伊织愣了愣，表情像极了在课堂上被老师突然点名的学生。
五条悟毫不留情地戳破：人们将笑定义为表达愉悦与开心，但你承认自己的每一次微笑都一样吗？那些看到你笑的人，又真的认为你是开心吗？他们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在无法判断下，趋利避害的本能会选择所谓‘好’的一面。”
“我的「眼」中，没有这些东西，只有真与假。”
他平静地说道。
“看到所有的「真实」后，无论是美好还是丑陋，都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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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组纽对着一直不肯伸头的乌龟绕了几圈，注意没有圈住它四肢活动的部位，最后在龟壳的正面打了一个蝴蝶结，再递给了五条悟。
接过黄色黑色灰褐色交缠在一起色系极为辣眼睛的乌龟，五条悟没忍住：“真丑。”
已经习惯他说话方式的伊织一边系紧手袋一边道：“多担待啦，但是现在不要把它拆掉哦，等回去才可以拆。”想了想觉得不够，又补充一句，“而且也不能把组纽丢掉，不喜欢的话回去后再还给我。”
只说了一句结果反过来被叮嘱了的男孩捏着乌龟撇撇嘴。
然后他看到伊织转过身对着拿乌龟的地方双手合十拜了拜。
“这是干什么。”
伊织做完将臂弯滑落的零食袋提了提，又去拿了存放在门口伞架里的晴雨伞，将伞递给了对方，示意他撑着。
等他接过了之后才回答刚刚的问题。
“是还礼哦。”
五条悟哈了一声，意思是不明白。
伊织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你没发现我没付钱吗？龟酱是我直接拿的。”
说着，伊织不禁盘算起原本计划行程剩下的两项——找医疗辅助师和联系男孩的家人，不过......
她转过头看了看身边安静垂眸的小少年，得看他的意愿，先处理哪一个。
于是和男孩一说，换来的是五条悟直截了当的变相拒绝。
“回去了。”男孩像颠球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抛着捆起来的乌龟。
伊织睁了一下眼，表示惊讶：“哎？！”
如果不是不方便，她甚至又想比一个x的手势对着男孩。
五条悟瞧了她一眼又收回去：“哎什么。”他没有说原因，而是跳回了之前的话题，“解释一下，为什么可以直接拿，你也不是‘买东西不付钱直接拿走’的人。”
伊织鼓了鼓腮帮：“话题跳的好快哦......”
五条悟递了一个“到底是谁话题跳的快啊”的眼神过来。
“这样吧！”伊织竖起手指，像是想到了一个好点子，“不如还是和之前一样，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同时，她探出头看了看伞外的天。
出门时候的晨曦初光到现在已经是彻底的露出全貌，太阳完全出来了。
时节虽过了立秋，但气候又被称之为“残暑”，所以。
感受着比起来时要热上不少的温度，伊织觉得最好是在午饭之前带着男孩办理完剩下的事。
伊织用商量的口吻说着话，语气轻得又近似喃喃自语：“既然悟君不选，那先去镇公所的警署......唔，像你这样的情况我也是第一次碰到，也不知道去哪一个部门求助，算啦，去了之后再说吧。”
语毕，她点了点脸颊，漾着笑看向他：“怎么样？”
五条悟：“......”
完全，不怎么样。
他无法理解她是怎样能够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和态度在那里自顾自地替他做着决定。
而且，这好像是第三次了。
男孩不禁沉思起来，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她有着喜欢像讲故事一样陈述着事情的习惯。
无论有没有勾起他的兴趣，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这家伙......
最后都只讲了一半，然后话题偏到了完全不相干的地方去了。
“所以，问我‘怎么样’完全没有意义。”
走在据说是前往小镇警署的路上，打着伞，阴影落了半张脸的男孩冷淡地陈述着。
伊织轻车熟路地回道：“如果悟君选了任何一个，都会变得有意义。”
五条悟：“......快说。”
“嗨～嗨～”伊织微微晃了晃身体，“你也看到了摆在超市外面的那些架子了吧。”
她顿了顿，大约有十几秒，发现没人接话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后，心里嘀咕了一下对方没有一点聊天精神后，只能自己继续。
“那其实是超市的经营者高桥一家特地为镇民们免费提供观赏品而设置的。诚子姐，也就是高桥一家并不是糸守本地人，据说是关系关西地方神户人，是阪神大地震后搬到这里来的，但是......”
伊织缓了缓语气，她没有略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惆怅。
“大概是背井离乡之人对家乡的纪念吧，高桥叔叔在糸守安顿下来后，又想为家乡做些什么......到最后，如你所见，在自己经营的超市外开辟了这样一个的特殊区域。”
“镇上的人如果看中了喜欢的花草或者其他什么观赏品，可以直接拿走，与此同时，约定俗成地，他希望每一个拿走观赏品的人能够有和他一样的心情，悼念在阪神大地震中受到伤害的人。”
伊织：“算是一种安慰吧。”
“安慰？”在她说完后，男孩平静地复述了一遍，因为语气太平淡，会让人产生轻视的错觉。
五条悟：“希望他人和自己有一样的心情，怎么可能。”
他用否定的话评论着这件事。
伊织愣了一下，她不由地唔了一声，也不知是肯定还是反对他的那一句，或许是更像是在思考着，过了一会儿后，似乎是整理好自己的思绪，才慢慢说出她自己的想法：“我也觉得。”
听到后的五条悟奇怪地瞟了她一眼。
感受到目光的伊织：“这么看我做什么？”
五条悟：“笨蛋也会思考，真让人惊讶。”
已经习惯他说话方式的伊织不忿：“喂。”
接着又听到他慢吞吞地吐露出一句：“因为你表现的好像这个世界上人对着人都是一张笑脸，只剩下好人好事。”
五条悟：“你不是就喜欢这样的吗。”然后，他又用几秒钟的时间想到了更准确的形容词，“和童话故事一样。”
小孩子吗？五条悟目光再度划过身边的少女，喜欢那些编造出来的美好，而且童话中也有不好的故事。
他的视线一寸寸掠过，从她披散的黑发到柔和文静的侧脸，女孩的外表与这个世界上同龄的女孩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却又确实存在着那么一些特殊的地方。
啊，这人也就是......身高和年龄上比他多了那么一点。
男孩转念又想，不过也就这样特殊了，在思想成熟方面，他可是她的好多好多倍。
这么一想，骄傲的小少年顿时舒坦了。
于是，在心里对一直存在从未消失过对身高差异的小怨念莫名地暂时平复。
另一边，觉得他形容的好像哪里不对的伊织接着说道：“喜欢美好的东西，不对吗？”
“与对错无关，我们「看到的」不一样。”男孩用看破一切的口吻说着，“普通人通过言语，外表，行为去判断是非对错，真假美好。趋利避害与趋向愉悦自我的本质会蒙蔽双眼，让他们更愿意相信表象，无法判断表现下的真实。”
“人对着人展露出笑容，说着祝福的话语。而那些东西之下是怎样，美好？丑陋？”
五条悟看了一眼伊织，忽然说道：“你一直在对人笑。”
伊织愣了愣，表情像极了在课堂上被老师突然点名的学生。
五条悟毫不留情地戳破：人们将笑定义为表达愉悦与开心，但你承认自己的每一次微笑都一样吗？那些看到你笑的人，又真的认为你是开心吗？他们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在无法判断下，趋利避害的本能会选择所谓‘好’的一面。”
“我的「眼」中，没有这些东西，只有真与假。”
他平静地说道。
“看到所有的「真实」后，无论是美好还是丑陋，都是没有意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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